賀新郎·賦琵琶

《賀新郎·賦琵琶》有多個同名詩詞，以下是清朝蔣敦復的《賀新郎·賦琵琶》。 全文如下： 雁落平沙岸。月西斜、南飛幾度，又還依舊。嘶騎仍前貂錦薄，曾見長安春晝。試望斷、高城不見。芳樹斜陽紅欲暮。隔青陵、不斷如弦奏。新恨事，幾時又。 離腸未語先斷。更那堪、茶煙壁雨，度日如歲。手把金尊人盡醉，長夜行歌無伴。待客至、燈前小看。欲寫當年相思意，便請歌喉為君囀。須作個，品相思調。

這首詞題為「賦琵琶」，卻從登岸寫起。三句「雁落平沙」給人一種淒清的感受。「月西斜」是「雁落」所致，而「月」又襯託了人，「南飛幾度」即寫人，寫出了人物的形象。這三句又隱隱寫出了邊地的荒涼，真是「一語雙關」。另外，邊地多寒，西風易緊，「月西斜」的「斜」字還暗示了人物的情緒：「月」既殘矣，「人」何以堪！「南飛幾度」，有「無可奈何花落去」之意。這三句明寫邊地荒涼和所遇之人，隱寫詞人心緒，境界很闊大。緊接著「又還依舊」一語，境界轉狹，而詞意曲折。因事別久矣，所以又還依舊，則人事遷移可知。此詞只寫到人別後相思為止，在「依舊」之前如何相思，作者沒有寫。但從「南飛幾度」以及上端「試望斷」等句，可以體會出是怎樣的相思。「又還」二字值得細味，好像事非無故，而又事已如此。這句有兩個意思：正說「依舊」的相思也可憐；反說舊情舊事不堪回首。詞筆至此，情已十分深婉。 下片承「依舊相思」而來，而其中又分兩層意思。「離腸未語先斷」，似承上，寫其人相思難言的痛苦；「更那堪」以下則是轉下，進一步渲染其愁苦難禁的情況。「茶煙壁雨，度日如歲」，是一聯工整而深切的狀物摹形詩句。「壁雨」指室內塵土為雨點所凝結在壁上之狀；「度日如歲」是說苦度光陰，一天更比一天難過。「手把金尊人已醉」，此句承上片「月西斜」而來，而「人盡醉」三字則將此句擴展開來寫他人之樂與己之愁的對比。這兩句的意思是：本是為自己排遣愁苦而強飲，誰料人們都在尋歡作樂，「舉世皆濁我獨清」，此際竟倍感愁悶無聊！下面，「待客至燈前小看」，「客不至」卻殷切命人待客，不過是欲以挑燈看來排遣愁緒而已。「欲寫當年相思意」，「當年相思」，本來是喜事，但因無人可訴心曲，竟又成愁事了；而欲寫之「意」，連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樣一個「意」，可見其人之愁是多麼深！「便請歌喉為君囀」，「便請」二字似實實虛，「囀」字運用了雙聲詞以轉下筆頭之意；詞意轉折出聚首之事：欲向人訴愁緒而不得時想請歌者歌以訴之。「須作個品相思調」，則是請歌者唱出相思之曲調了。「品相思」一詞似即作者所創之新腔，「調」字有曲調、情調、格調等義。「須作個品相思調」，一方面是為了在唱歌中傾泄自己的相思之苦；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作者是一位知音解曲、頗有個性的文人。而這新聲之腔、相思之情，回映前片而能情韻不散、片片相承，「一波未成三疊浪」，境界層深而又一氣流貫。這正是作者的藝術匠心之所存。 此詞感物移情、創造意境的方法相當高妙；在言情造境上又富於逼真性，這恐怕不是一般文士所能辦到的吧！